素远suyuan333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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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楼诚】孔雀东南飞 23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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云初:

孔雀东南飞 22  前文在此


阿诚翻出医院西楼三层的北窗,目测了和院墙之间的距离,身子一纵,悄无声息地落在墙头,猫一样蹲踞下来,只碰散了一捧积雪。


双手一撑,人荡出墙外,看见了小街对面巷子里的电话亭。


是前两天发现的,从走廊尽头下望,狭长的深夜里一小方明亮。


整个楼层标注了警戒级别,军事法庭和国情局两拨人轮流守着,为了溜出来,好一番周折。


阿诚倚着墙,在冷风里喘了几口气,蹚雪往小街对面走。


困在医院一个月,枪伤的疼和普洛西宁的反应,在他的身体里日归夜遁、此消彼长,忍不过了,就想听听明楼的声音。


想起明楼,先想起那句“你把我的计划都打乱了”,一半是责备,一半猜不透。想起梁仲春教过“想问的,就问半句,想说的,就说三分之一”,心里全是后悔。他后悔不该由着自己那么喜欢明楼,要是没那么喜欢,就不会犯那么多错了。


一夜一夜,一边疼,一边想了很多,想着等能和明楼说上话了,又怕不记得要说什么,有话就随手记在本子里,这会,小本就揣在身上。


拨号屏上是凌晨一点。阿诚摘下电话,打开小本。


哥好久没见姐姐了,就从姐姐说起。


姐姐想妈妈的时候,自己就成了妈妈。


姐姐喜欢饭桌上四副碗筷,《帕赫贝尔的卡农》四个声部。


姐姐失眠有些日子了,见着我和小满都在,才能睡得安稳。我知道,她更想见你。


这页翻过去。


领黎家鸿回家了,就一次,烩饭里有什么菜,他全猜得准,姐姐别提多高兴了。


下一页空荡荡的,上头只写着,哥哥。没有别的话。


可是,电话都拨出去了。


只好又往后翻了一页,纸上写着两个字,明楼。


电话通了。手一下按住了这一页,好像纸一动,上头的字就要飞进明楼耳朵里。


那边没说话,也没挂。


阿诚屏着呼吸,脑中一片空白。有一瞬间阿诚想,当他是个打错的,也好。


两边沉默了几秒,明楼说:“别乱跑,保护好自己。”


没挂,在等他。


阿诚轻轻挂上电话,踏出电话亭。


身子一晃,就靠在门上。他想,自己还没资格叫那个名字。


抬头往巷子更深处望,没有灯。


明楼说的那家小面馆,应是远远的,彻夜亮着。


阿诚想,等药物反应过去,世界会变成什么样子?小面馆的灯还会亮着么?在那之前,他想去吃一次叉烧拌面,一个人,也行。




阿诚翻回墙内,从楼侧的消防梯攀援上去。天冷,他的手心麻木,身上一直冒汗,伤口还疼,人挂在消防梯上,中间歇了好几口气。


病房在七层,走廊尽头的窗半敞着,外窗台很窄。


阿诚一只脚绊住钢架,沿墙斜探出身子,将将够着窗台一角,他一蹬消防梯,整个人荡过去,吊在窗下。


呼啸,就在这时升起。


那是耳鸣,药物反应的前兆。


心脏挣动了几下,像一只落入陷阱的动物。汗水被压出体外,抽走了浑身的力气,寒意当头劈下来。


阿诚仰起头,大口喘气,空气冷而稀薄。


另一只手也抓住了窗台,往下滑了几次,手指没了知觉。


转头下望,无边的夜里,电话亭那一点光,渐渐熄灭了。


听不见,也看不见。




这是一个很长的梦。


砸碎的天窗外头,那个人把阿诚抱起来,裹紧了大衣,像刚从地里拔起一棵红薯。


很暗,阿诚看不清那个人的脸,只记得,他的两只小臂划满了血印。


黑云一般的影子,从那个人身后遮过来,挥起什么,重重落在他身上。


沉闷的一响。人倒在地上。阿诚跌了一个骨碌。


那个人伸手来捞他,才挨着衣角,又是一声钝响,然后,又一声。那只手坠下去了。


是桂姨。没有一点声息,没有一点光亮,阿诚的每个毛孔都知道是桂姨。


跑!跑!心里催着。人坐在地上,站不起来,动不了。


桂姨捉住阿诚的领子,拖在雪地里,一步不停。


阿诚双脚乱蹬,桂姨拽不牢,索性一抡,把人摔在白桦树下,阿诚的头碰在树干上,让桂姨拎住耳朵,拾了树枝,狠狠往背上抽,树枝断了,她就把阿诚搡在雪里,扑上去又拧又掐。


阿诚双手挥在半空,虚无地抵挡,眼前发黑,耳朵发蒙。


偏又在梦里,蓦地生出一刹那清明。这不是孤儿院,是白桦林。那个人救他的地方,是白桦林?


阿诚没命地跑。身后风声轰隆隆的,所有的白桦树都在追他,前头是见不着光的深林,脚下是踩不完的积雪。绊倒了,就以为是桂姨抓住了脚踝,踉跄爬起来,还是没命地跑。


不知跑了多远,阿诚想起了救他的人,一下站住了。


气喘吁吁地四下张望,前前后后都是雪,都是树。很冷。


阿诚想,那个人还躺在雪里,得去叫醒他。桂姨手重,他一定很疼。


他认着来时的脚印往回走,起初又怕遇上桂姨,跨几步,就躲在一棵树后头,一树一树地挨过去,胆子大了,就跑起来。


他记得,那个人倒下去的时候,叫了一个名字,好听的名字。


他自己有过一个名字,可是终日关着,没人叫他,也就忘了叫什么。


他想摇醒他,握一捧雪,敷着他的疼,听他再叫他一次,叫什么他都答应,也想问他叫什么,他以后好记着、念着来还他。


阿诚顶着风,深一脚浅一脚,笃定地找回去。


他听见林场工人的吆喝。那是他被困着,也时常听到的声音,所以并不害怕。


林间几个高大的汉子提着灯,见着阿诚,就往这边赶,阿诚也朝他们跑。


他想求他们去救一个人,等到了跟前,又不知道怎么说。


一双有力的手抱起阿诚,把他扛在肩上。几个人一边问他是谁家的,一边往林子外头走。


风雪一来,脚印就没了,他就找不到他了。


阿诚又踢又打,又是叫喊,手指着远处。他说躺在雪里,很疼,他说在叫我,有脚印。


那些音节荡在林子里,几个工人听着,不过是一只吓坏的小野兽的哀嚎。


他们说着笑着,拍着阿诚的屁股,走得很远,很远了。




阿诚是疼醒的。


左手食指,指甲纵向裂开,剥落了一半。有人给他上药。


夜里,意识快消失的时候,就是它把阿诚疼回来的。


借着疼一纵,受伤的手扣住窗棱,把身子拖进窗里,摔在走廊上。惊动了值班室。


一扇门打开,走廊上有了光。阿诚扶着墙站起来,向着光捱了几步,就没了知觉。


上药的是黎家鸿。他最近又过着军事法庭、医院之间往返的日子。


包扎好手指,黎家鸿把阿诚扶起来,递药,端水。怎么伤的,一句也没问。


黎家鸿说,大哥的案子要重新开庭,时间定在下个月初。


阿诚心里清楚,青瓷的黑匣子起了作用。


是他亲手改写的。记录着驾驶者对正在迫近的地空导弹故意延迟应对,诱导失败,闪避不利,导致无人机受损,失控坠毁的全过程。


辩护官要为明楼洗脱罪名,就得承认父亲的过失。


黎家鸿不提黑匣子的事,只说,由于设计失误危害当地居民生命的指控不成立,老师又加诉了疏于职守、匿藏证据、妨碍审判,一大串罪名。


“一项也不接受。”黎家鸿揭开一只档案袋,“我申请了视讯通话,阿诚哥有伤,就在医院出庭,上头已经许可了。”


阿诚接过辩护官手写的一份举证清单,翻了几页。


黎家鸿指了几条给阿诚看,是证明被诉者当时参加了救援的,还有,证明后来重建孤儿院、抚养幸存者的。


“我问到的时候,确认一下就行了。”


证据目录上,还有一个银行账户的影印副本。账户里每月汇入一笔钱,从孤儿院出事那年,持续到最近。有附注,钱汇给了孤儿院的一个孩子。哥哥姐姐从没提起过。


阿诚想起黎家鸿曾以一纸挂号单否决了程锦云的参考人效力,觉得这个辩护官实在有点……神秘。


“家鸿,对不起。”阿诚说。


改写数据的事,他不能告诉他。公诉官撤回指控,青瓷的黑匣子并没有作为证据提交,但是黎叔的过失,会作为重要事项,出现在调查报告里。


“别担心。”黎家鸿从床头小桌上拾过一只橘子,慢慢剥起来,“爸不在了,没有公诉权。”


他并不相信黑匣子里的记录,阿诚听得出来。


阿诚说:“黎叔的事,我会查清楚。”


黎家鸿一抬头,一脸的孩子气。他把橘子剥好,握进阿诚手里说:“阿诚哥,我当辩护官的第一个案子,委托人是大哥,对手是老师,厉害不厉害?”


阿诚在辩护官脑袋上揉了一把。没说话。


黎家鸿得寸进尺,舍了椅子,爬上床沿盘坐着,念起他的流水账来。


“郭警官在教导所给我找了份志愿者的工作,以后每星期六,给教导官和在押者上两个小时课,讲文学和历史。这样,就能见到锦云妹妹了。”


“听说,教导所医务室人手不够,锦云妹妹帮了好大的忙。”


“见了面说什么我都想好了,我就说,我叫黎家鸿,你叫程锦云,云和鸿,不是得在一块儿么。”


想入非非了好一会,病房里静下来才回神,阿诚正凝着眸子盯着他。


黎家鸿从他手上拈了两瓣橘子塞进嘴里,不说了。


阿诚敛住笑意,犹豫了一下,问:“坠机那天,锦云在小诊所的挂号单,你是怎么找到的?”


“北林西路9区24号,离孤儿院最近的诊所。”橘子的汁水溅出来,黎家鸿在唇边抹了一把,“那里住户本来就少,孤儿院大火之后,都搬走了,诊所的医护也就调到了镇医院,那栋二层小楼后来一直空着,资料没人动过。”说得很轻松,好像知道这个,是理所当然的。


“你挺熟的。”阿诚的目光很深。


只有知道锦云当时生病了,才能想到去找挂号单。黎家鸿没好好回答,阿诚也没问下去。


黎家鸿狡黠地一笑,凑近一点,蓦地转了个话头:“阿诚哥,听说你上次受伤住院,大衣不见了楼上楼下地找,还和手术室的人吵了一架。”


阿诚一愣。姐姐什么都知道。


黎家鸿把两件大衣捧到床沿:“这次姐姐吩咐得紧,大衣我给你守住了。”


从特飞局逃出来那夜穿过,一件他的,一件明楼的。阿诚在大衣上摸了摸。


“阿诚哥,你在这儿,每餐吃的什么,每晚做噩梦了没,我都得据实上报。”黎家鸿把阿诚受伤的手抓过来,对着包扎过的手指吹了吹,“你也知道,姐姐那么好看,我对着她撒不来谎,你乖一点,我汇报的时候,舌头不打结,心里不打鼓。好不好?”




两件大衣都细细清理过,没有血迹了。


抖开,里面落下一只信封。


信封里装着两个人离开西岭时,匆匆藏在内侧口袋里的物件。


一帧照片,姐姐少女时弹着钢琴的样子。一幅未完成的画,西岭那间宿舍窗外的样子。


还有一张纸牌,梅花A,缺了一角,边缘灼烧过,是弹痕。


阿诚看着,好一会,心绪没什么起伏。只是一眨眼,掉了一滴眼泪。


他抬手抹了抹,拉开床头的抽屉,找到了普洛西宁。


药咽下去,又翻开小本,把照片、画、纸牌,一页一页夹好,掖在枕头底下。手心在小本上多停留了一会。


阿诚想,以后记得也好,不记得也好,这就是他的全部家当。


(未完)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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