素远suyuan333

楔子

所谓的命，那是从一出生就注定好的。无论你如何躲避挣扎都必须承受。

爱情，说不清道不明，没有预兆而来，更没有规律可循。

谎言的本来面目也有可能出于爱！

但是，

欺骗本身就是个错……

夏雨初遇

夏天的傍晚，阵雨来得既突然又迅猛，乌云伴着沉闷的“隆隆”声翻滚而来，雨哗哗地倾泻直下，树木花草被风吹得胡乱摇摆。

    当楚奕看见坡下的庙时全身已被淋透，他怀里抱着包袱快步赶向前。

“这鬼天气。”一步冲进庙檐下，楚奕一边拧湿透的衣服一边咒骂了一句，甩了一把脸上的水转身走到庙门前，一抬头正好与一双视线撞上。

只见一位姑娘蹲在火堆旁，手里拿着一枝往火堆里添的柴，面露些许惊讶回望着他，额前垂着被雨水打湿的发丝，火光在她的眸子离里摇曳，双眸闪亮。

刹时风雨雷电似乎也平息了，楚奕迟疑片刻，最终回了神，收回迈进门槛的那只脚，回到庙檐下，在一块大石墩上坐了下来，包袱放在腿上，身后靠着石墙，取下腰间的剑开始擦。心想，来时就见到庙里的火光便知道已经有避雨的人，却不曾想是位姑娘……

“少侠！”女子从里面走出来，“外面风雨大，您还是到里面避一避吧。”雨被风猛推，屋檐并不能遮挡多少，何况常年失修，早就破损不堪了，她声音轻柔，举止有礼，一看就是有教养的人。

“不必了，我在这里就行了。”楚奕摇手谢绝。虽然自己不曾读过书，但是男女授受不亲的道理他还是懂的，孤男孤女独处一室被他人撞见恐怕说不清楚。

“这……”她的话还未说出口肚子却抢先咕咕的唱了一声，惹得气氛稍显尴尬，“既然……少侠坚持……我就不勉强了。”说完欠身行了个礼就回到庙里去了。

女子进了门去，楚奕暗松一口气，看了看天色，的确到了吃晚膳的时辰，可是这里前不着村后不着店，雨也没有停下的意思……可怜了这位姑娘……他把擦好的剑系回腰间，打开包袱，之前买的馒头正好还剩下两个……幸好用油纸包着，否则就散了……

“姑娘，可否借你的火堆一用？”楚奕挺直着背脊站在门外问。

“请便。”她点头同意，心中不由地疑惑起来，明明刚才还拒绝自己的好意……这是唱哪一出？

楚奕走了进来，隔着火堆在女子的对面席地而坐，卷起袖子，拾了一根树枝，把馒头串在上面，放在火上烤。

“……”女子坐在一旁好奇地望着楚奕专注地烤馒头，这人真有意思，自己湿得不成样子，竟先烤起了馒头……她悄悄打量着他。他小心翼翼翻转着手里的树枝，露出的手臂显得精悍有力，铜色皮肤上布满雨水和汗水，很好的诠释了年轻力壮这个词……

馒头从白变成焦黄，被烤得硬邦邦，香味渐渐飘散出来。楚奕见差不多了把树枝伸到她面前：“姑娘如果不嫌弃就尝一个吧！”

“……多谢少侠！”虽然他外表看起来粗犷，心思倒是细腻……平生第一次吃烤馒头……不妨一试……“嘶！”刚碰到馒头就被烫得缩回了手，“好烫。”

“啊，抱歉，是我考虑不周。”他忘记了这馒头刚刚烤好，姑娘的手如何拿得？楚奕马上想了个法子，将包馒头的油纸对折后再包住馒头递给她：“这样应该可以了，请！”

“谢谢！”她接过馒头，捧在手里热乎乎的一团，犹豫如何下口，抬头看向楚奕，见他一边徒手掰开馒头的外壳一边快速吹气，然后津津有味地啃起来。她也学着楚奕的样子，先吹凉一些，再把馒头烤硬的外皮掰开，馒头的香味随着热气扑面而来。是因为太饿的原因吧，竟然觉得烤馒头这么香！她又吹了两口气迫不及待地咬了上去，里面松软，味道很好。

对楚奕来说每一粒粮食都弥足珍贵，所以连焦硬的馒头皮也被他吃干抹净。

在菩萨的注视下，两个人默默地吃着馒头，虽然身上都被雨淋得落魄，可是心里却怀揣着各自的快乐。

吃完后楚奕收拾好包袱对她说了一声“姑娘慢用”又回到庙檐下坐着。

天完全暗下之前乌云散去雨便停了，女子来到楚奕面前，“敢问少侠怎么称呼？”

“我叫楚奕。”他爽快地说。

“楚少侠，今日多谢了！”她再行礼。

“姑娘言重了，这点小事根本不算什么。”楚奕起身答道。

“那么楚少侠，就此别过了。”她低着头微笑道。

“姑娘慢走。”楚奕目送她离去。

见天色也不早了楚奕决定就在这庙里过夜，拾了一些废旧木头放在一旁备用，添上柴把火续上，从墙角抱来几堆枯草，稍作烘烤铺在地面，又架起了木架子，把衣服脱下来烤干。

“真舒坦。”等身上的衣服都烤好重新穿上，天早已黑尽，他把包袱里两件简单的衣物也拿出挂在火堆旁，然后四肢大开地躺在草堆里，虽然有点闷热，至少有地方过夜他就很满足了。

一闲下来脑子就想起刚才的事情，那个姑娘怎么会独自一人在这荒山野岭？哎呀……忘记问对方名字了……算了，即使知道了又能怎样？……不过……怎么都忘不掉她那双明亮的眼睛，真漂亮！……自己到底在想什么呢……楚奕翻了一个身，还是背剑谱吧，儿女私情不是他现在应该考虑的事情，而且在菩萨面前，不能想这些乱七八糟的事。于是，他闭上眼睛，心里默念起剑谱来……

夜渐深，朗朗的天空皓月高悬，繁星点缀。

火堆噼里啪啦地发出清脆的响声，庙被四周此起彼伏的虫鸣蛙叫包围，阵雨过后空气清新又带着凉意。不知何时入睡的楚奕被刮进庙里的一阵风轻拂，他惯性地缩了缩身子，剑至始至终紧紧抱在怀里，那是他唯一的家当，没有剑就无法成为合格的剑士，就不可能夺得武林盟主的位置。

虽然武林盟主这个位子对他来说遥不可及，但他依然坚持，因为爷爷曾说：做事有恒心总会有所成。他一直记得，以此鼓励自己。

……

“滚开臭乞丐。”裁缝店的老板娘身材肥胖，每走一步地都在颤动，她朝门外猛泼一盆脏水，扯开嗓门吼：“你们杵在这儿谁还敢进我的铺子，别挡在门口妨碍我做生意，晦气。快滚快滚。”

“老板娘，俺们正热得慌，谢谢您给俺们降温，哈哈哈……”店门前四五个乞丐矫捷地摸爬打滚边嚷着边大笑着快速逃开了，过一会儿等有钱人进店买东西，他们又聚过来跪在客人面前乞讨，这样的戏码每天上演许多次，乞丐们乐此不疲，老板娘也没辙。

街的斜对过，露天卖面的摊头边上蹲坐着另一堆乞丐，其中一老一少关系似乎比较亲近，爷爷倚在墙边，孩子端着破碗喂他喝水。

“客人，来吃碗凉面吧。”摊头的曲老板热情地吆喝，他的女儿曲兰把拌好的凉面端到客人面前，“您请慢用。”

“天热，你也喝点吧。”爷爷皱巴巴的手把碗轻轻推给他。

“奕儿不渴，爷爷还是您喝吧，不够的话我再去小兰姐姐那里要。”他嘻嘻地笑着说。

“你可别打扰他们做生意咯。”

“怎么会呢，爷爷您说的我都记着呢。”他嘟了嘟嘴，一副“我自然是懂”的表情。一转头正好瞟见街上有很合适的目标出现了，“爷爷，您等着，我马上回来。”他把碗放在地上，起身飞奔了出去。

“你慢点，别摔了。”爷爷喊了一声。

穿过人群楚奕冲到一位穿着贵气的妇人面前，还没开口就跪地抓住她的裙摆，“夫人您是大慈大悲的活菩萨，可怜可怜我吧，施舍一点吧……”

“哪里来的小乞丐，快放手，别弄脏了我家夫人的衣裳。”身边小丫鬟推开楚奕。

“夫人，您是救苦救难的大菩萨呀，您就行行好吧，我已经两天没吃饭了……”他很快又档在面前，一边磕头一边乞求，“夫人我不会忘记您的大恩大德的，您就施舍一点吧。”他一直磕一直求，挡在前面不让她们走。

“你快起来吧，别磕了……”妇人有些心软了。

“夫人，您可别上当，他们这些乞丐不值得同情，给了一个会有好几个都凑过来。”丫鬟倒是机灵。

“啊——”楚奕顿时哭天抢地大嚎起来，“夫人行行好，我给夫人磕头了，好人有好报，夫人全家安康长寿，合家美满。”他继续磕头，额头渗出鲜红的血来，“夫人施舍一点吧……”

“好了好了，给你就是了，别再磕了，你看头都磕破了。”她把他扶起来，从袖管里拿出一点碎银子，塞进他的手里，“借你吉言，希望我们能合家美满，拿去吧。”夫人不忍心看他的额头，把银子给了他就招呼着丫鬟匆匆离开了。

“谢谢夫人，谢谢夫人。”他向她们离去的方向深深鞠了几个躬，然后拽着银子又奔回来。

“爷爷，爷爷您看。”他露着整齐洁白的牙齿得意地笑，摊开手把银子放在爷爷面前，“那位夫人给了我不少银子。”

“哎哟喂，怎么出了那么多血。”爷爷见从他额头留到脸上的血迹，心疼地捧着他的脸问，“爷爷不是说过不能弄伤自己吗，你怎么不听话？”

“哈哈！爷爷您看。”他用破掉的袖子来回擦额头，血迹被擦掉了，额头竟然没有伤。

“这是怎么回事？”爷爷吃惊地摸了摸他的额头，又闻了闻那血迹。

“这是布坊倒掉的染料，我就拿来用了，嘻嘻。”他摇晃着脑袋，“我聪明不聪明？”

“聪明，奕儿最聪明。”得知他安然无恙爷爷这才安了心。

“爷爷这个您留着。”他把一个碎银子放进爷爷的兜里，然后握着剩下的几个，“今晚大伙儿可以吃好吃的了，我们晚上吃凉面好不好？”他指了指旁边的面摊。

“好，好……奕儿总想着大家，真是好孩子。”心地善良又聪慧，老人心里倍感安慰。

正当这时，从面店传来一阵嘈杂声，楚奕转身去看。